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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1 我还挺有名的(2 / 3)

出于捧场,也无力地笑了一下,握紧了那染血的绢帛。

她方才一时未接,不是因为怕,是因为要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武将死去,而心有不甘。

她与贺危虽然不算熟识,但也是认得的,此人颇有才干。

或许这便是明后择他前来顶替李逸的原因,朝廷知晓此事者,也必对这位如今为数不多可用的武将,寄予了许多希望,盼望着他可以力挽狂澜。

可这样一个人物,却连战场都没来得及上,便要死在这狭小昏暗,气味刺鼻的缝隙中了。

李逸手段拙劣,所行一眼便可叫人看出端倪,可就是这样拙劣的手段,却仗着一份「地利」,便可以轻易抹杀这样一位出色的武将。

没人比她更清楚,想要培养出一名出色的武将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,要有勇,要有谋,要让其身经百战之后,而身不死,志不移。

又有一阵脚步声经过而又远离之后,贺危微弱地咳了两声,低声问:「小兄弟……怎么都不说话的?」

常岁宁垂着眼睛:「我生性冷澹,不爱讲话。」

这气氛似令她回到了那无数个与战友同袍死别的岁月里,她与贺危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,也谈不上多么撕心裂肺,但压在心头总是沉甸甸的,令人憋闷得厉害。

贺危笑了一下:「……人濒死时,似乎会有些害怕,总想听到点什么声音……说点什么都好,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?」

见那「小兄弟」依旧不吭声,他攒了些力气,又道:「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……你叫什么名字?你也算我半个恩人了,记住恩人的名字,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念想……」

常岁宁:「是打算在黄泉路上盯着,看我有无照办你交待之事吧?」

贺危一怔后,再次笑起来:「小兄弟不单生性冷澹,更是生性多疑啊……放心,我保证不盯着你,你只管安心道来……」

「常岁宁。」

「常……」贺危似有些发怔,但面上已做不出太鲜明的表情,神思也逐渐迟钝:「也姓常么,怎好像还有些耳熟……」

「当然,我还挺有名的。」

这样啊……

半晌,贺危才终于又发出最后一道微弱的声音:「原来,竟不是小兄弟……看来我今日运气也不算太糟……」

片刻,常岁宁抬手,覆上了他失去了神采的双眼:「走好,贺将军。」

她将那道绢帛收好,看准时机踩着暮色快步离开了此处。

此刻,营中已在对那群刺客做着最后的围杀。

李逸看似心急如焚,不停追问贺将军的下落与安危,在贺危的尸身终于被寻到时,李逸看着那惨死的尸体,大怔片刻后,不禁掩面痛哭了起来。

「……那些刺客本是冲着我来的,到头来竟叫贺将军平白替我受了死!」

李逸悲痛慌乱难当之际,常阔大步走了进来:「敢问主帅,营中究竟出了何事?」

「常大将军……」李逸似有些反应不及地看着他:「您的伤如何了?」

常阔拧眉道:「常某早已无碍,若非主帅令人日夜看守在常某帐外,常某这区区小伤,又何至于养到今日?」

他于帐中隐隐听得打斗声,便要离帐查看,那些看守的士兵仍以「主帅交待您要好好养伤为由」,不准他离开营帐,但他心知时机难得,眼下之乱大小是个名目,于是——

「放任娘的狗屁,如今都乱成这样了,竟还敢拦,我看你们是鼻涕往上流——反了!」

硬是打了出来。

加上一些信得过他的部下们出面配合,便得以顺利离了营帐。

但现下看来,还是晚了。

常阔看着贺危的尸体,听着李逸哭诉解释「我也是担心常大将军的身体,或是手下人办事太过不知变通」云云。

常阔此际顾不上与他掰扯此事,只定声问:「主帅方才声称那些刺客是冲您而来,那便是知晓他们的来历了?」

李逸:「我已令人审过了,他们原是徐正业派来刺杀我的!」

常阔闻言一时未语,只看着那慌张不安,胆小如鼠的男人。

这个怂包,当真表里如一吗?

常阔最后问:「贺将军等人突然来此,可是圣人有何示下?」

「应是有,但尚未来得及言明……」李逸说着,又快哭了:「常大将军,这下我要如何同圣人交代!」

该说不说,常阔倒还真被他给问住了:「……」

装怂果然是最好的保护色。

他明知对方在演戏,此时该拆穿对方吗?

常阔无声捏紧了袖中的拳头。

他虽自娘胎里便自带了股莽气,但这么多年出入鬼门关、屡次与阎王爷把酒言欢的阅历摆在这里,让他注定也不是那等冲动无脑之人。

拆穿的前提,是要具备善后的条件,及可以服众的证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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